想生孩子,但是不結婚。她選擇「不婚生子」的理由是...
source--ハフポスト日本版
—結婚之後,懷上孩子,然後生產。
許多女性從懷孕到生產,可能都遵循這所謂「正規」的道路。
近來,先懷孕後結婚的「奉子成婚」越來越被社會接受。在這樣的背景下,「想生孩子但不想結婚」的斬新路線,引起社會關注。身兼漫畫家與藝人的濱田布蘭妮,於2018年4月未婚產下女兒,引起議論;而在同一時期,有位女性也在不結婚的狀態下懷孕、生子,她的名字叫做櫨田敦子。
在2017年9月生了第一個孩子的她,並不是「未婚」而是「不婚」。明確懷有不結婚的意志,想要懷孕生子而去拜託朋友幫忙,之後平安無事地懷孕、生子,現正照顧著生下來的孩子。這樣寫,也許會讓人覺得「單親的孩子好可憐」或是「經濟上會不會有困難?」,但是,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這些負面印象。
為什麼選擇不婚生子?櫨田小姐至今為止的人生有什麼樣的起伏,現在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?我們在她大阪的家中訪問她。
心中沒有「和結婚對象一起養育孩子」的藍圖
Q:櫨畑小姐本來就堅定地想生孩子嗎?
A:我呀,17歲的時候被診斷出多囊性卵巢症候群(PCOS),因此放棄了懷孕生子。即便如此,還是一直覺得「從事跟孩子有關的事情很快樂」,所以27歲的時候去念了保育的專門學校,成為了一名保育士。 我想,這樣即使不能自己生,也能夠跟孩子有所關連。
Q:是工作中照顧幼童時,讓想生孩子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了嗎?
A:也許比較接近「身為一個保育士,跟孩子之間的關連不再能夠滿足我」。舉例來說,保育士雖然可以擁抱孩子、替他們換尿布,但卻不能一起回家,不能在未來的漫長時光中陪伴對方。不管照顧的孩子有多可愛,保育士在立場上也有做不到的事。因此,想要在工作以外的立場上,跟孩子有所關連。也曾考慮收養手續或寄養家庭,但若非法定婚姻關係的夫妻,或收入未達一定水準,是不容易申請的,因此自己生育是最快速的方法。雖然被診斷出多囊性卵巢症候群,但當時未曾認真考慮過懷孕,因此想先嘗試懷孕。
Q:計畫懷孕、生子的時候,多數的人會打算和戀愛對象或結婚對象「造人」,然後和對方一起養育孩子。然而,為何櫨畑小姐考慮了「不婚」呢?
A:當時同居的對象有酗酒問題,我認為沒辦法和他一起養育孩子。當時也曾幾次和交往對象同居。但是隨著戀愛關係發展,可能產生暴力和依賴等問題。那樣的壓力,讓我想要盡可能遠離這些事情。更何況當要生產時,這壓力不僅在於自身,也會波及將出生的孩子。那樣的話還是選擇非婚生子比較好。所以,與其說我「選擇了非婚生子」,不如說是自然而然走上這條路的。
Q:生育交往對象的孩子,然後獨自扶養,沒有這樣的選項嗎?
A:我當然有負起責任養育孩子的覺悟,但我隱約感覺到自己是「在社會中養育孩子」,而不是獨自養育。只是,想生孩子的時候是27歲,對社會還是有些不信任的感覺,而沒能努力到那個程度。後來才漸漸地變得能信賴社會,覺得就算沒有伴侶,也可以自己養育孩子。像是「漸漸地變成這樣」的感覺。只是,成為契機的,卻是和朋友們假裝坦然地說:「我想生孩子...」時,朋友回覆我的話語。
Q:朋友們對您說了什麼話,而為成為契機呢?
A:一開始,是和一位叫做千草的同性友人談話,我和她的關係像戀人又像家人。「今後要如何生活下去?」、「好想養育孩子呀」、「你要生嗎?」、「會生吧」、「你想生誰的孩子好?」談論著這樣的對話,是第一步。之後,我尊敬的朋友——藤野郁哉先生更說了:「想生的話就生吧!就算櫨畑小姐無法養育孩子了,我也會負起養育的責任。萬一櫨畑小姐死掉了,孩子在日本這樣資源豐富的國家也可以活下去的。」聽了他的話,當下,我對社會的看法和態度有了轉變。在那之前,我曾和父母、伴侶和周圍的人,在關係中受到許多傷害,想著不能也不可以相信社會。不如說,我瞭解到,去信任社會這件事,變成我活下去的基礎。從那時開始,我才漸漸變成「想生孩子、來生吧!」的心理狀態。
「我想要孩子,請幫助我!」
Q:使用了什麼方法找到「生物學上的父親」呢?您一定遇到很多波折吧?
A:首先,將「我想要生孩子...」的訊息擴散出去。這樣一來,就能跟大家一起思考、共享資訊,也得到許多建議。用相同的方式,加上破釜沉舟的決心,尋找可能會幫助我懷孕的人。我知道不容易,但還是試著跟可以理解我的朋友們說了:「我想要孩子,請幫助我!」
Q:應該嚇到很多人了吧?
A:當時奮不顧身因此沒注意,但我想應該有些人被我嚇到了吧!(笑)其中也有人對我說:「我會認真考慮,請給我時間讓我跟父母商量」。後來大約找到十個人,最後有個一見鍾情的對象,就半強迫地讓他幫我了。
Q:以生育孩子為前提,「生物學上的父親」要具備哪些條件呢?
A:不是只有「想要懷孕!」就好,一定要好好溝通、理解彼此的目的!所以,我跟他們談論了許多我的育兒觀,像是想要在眾人的關愛之中養育孩子啦、不希望以伴侶形式養育孩子啦,還有不需要對方協助養育費用以及育兒等。
Q:「想要大家一起養育孩子」這樣的念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?
A:我本來就想要和老朋友們一起擁有一個家,像家人一樣生活。一直想著該怎麼做,才能和那些朋友成為真正的「家人」。「把錢包也共用試試看」、「彼此住得更近一些試試」等,在嘗試與失敗之中,按照千草的提案,透過一起養育孩子來成為一家人,也許是可行的方法之一。所以,透過在保育園工作,我覺得有小學、定時制高中,以及課後輔導這種雙親以外的育兒依靠是非常棒的。我就對他(生物學上的父親)傳達:不是不希望他擁有孩子,但因為分開居住的關係,所以他不必照顧沒關係。
Q:最終成為生物學上的父親的那個人,欣然答應了妳的請求嗎?
A:對方一開始說著「好像電影一樣啊!」(笑)。沒有去否定,卻也似乎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。因此,當告訴他我懷孕了,他內心相當地動搖。即便如此,他還是陪我去產檢照超音波,在我肚子漸漸大起來時,也守候在我身旁。雖然跟他不是交往的關係,我們現在還是經常見面。
Q:想必您經歷了非常艱辛的懷孕、生產過程。第一次看到出生的孩子的臉時,心裡是怎麼想的呢?
A:因為初次生產的關係,孩子比預產期要晚了許多出生。老實說,我只想著「終於出來啦!」,然後才實際地感覺到「肚子裡裝了這樣一個人,難怪這麼重!」。
Q:生產的時候是一個人嗎?
A:不,他跟我說想見證這一刻,就來陪我了。然後,他邀請身邊親近的朋友到我們的Facebook粉絲專頁按讚,向大家報告「現在開始陣痛了」……等。從懷孕開始,到生產之後,都分享著近況。他說,一般的生產過程是伴侶之間的事,但孕育生命本身就是奇蹟、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大事,所以大家一起迎接這個新生命吧!他向我分享這個符合當下的想法,讓我非常開心。
不婚生子、共同養育的前輩們成為心靈支柱
Q:不婚生子是否給您帶來擔心和不安?像是他人對於新形態家庭、育兒的嚴苛態度,或是經濟上的不安全感等等。
A:經常被問到耶,但是其實……完全沒有。有發現一些身邊的人不贊同很多事情,但是,慢慢地就不在意了(笑)。不管生或不生,人生都要自己承擔,那樣的話,無論如何都還是想生孩子。再說,只會反對的人大概都是出張嘴不幫忙,所以自然就跟他們疏遠關係了。也有人在網路上抨擊我「沒責任感」、「小孩子太可憐了」之類的。總之我負起母親的責任養育著孩子,因此無論被這些「看到有人需要幫助,卻不伸出援手」的人說了什麼話,我都不在乎。而且,除了我以外,也有很多沒結婚而生養孩子的人。看到這些人把孩子養育得這麼好,也讓我心裡踏實許多。
Q:櫨畑小姐的身邊,有比您更早非婚生子的前輩對吧?
A:全國都有很多這樣的人喔!我遇見很多優良的榜樣,有不婚生子的前輩,也有不結婚而以事實婚的狀態養育孩子的人。沒飯吃就到食堂去討、發傳單徵求保姆、不夠的東西就請鄰居分一些。這種生存術,讓我好感動。就算沒錢,人還是可以這樣生存下去,只要有朋友們在,總會有辦法的。
加納土大哥,在共同養育背景下長大。紀錄片「沉沒家族」紀錄他以當事者身分,與當時的養育者見面的故事。擔任該片導演的加納大哥說:「在(加納養育我的)沉沒之家長大,真是太好了」。他的這番話也大大地鼓舞了我。
我問了前輩們很多問題,像是「被什麼樣的事情所困擾?」、「會因嫡子與庶子的差異而感到困擾嗎?」、「沒有父親是否曾讓你感到困擾?」等等。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人,給我許多具體的例子和建議。心想著「這樣我也沒問題的吧!」,就能夠思考對策了。
Q:還是會被指責、跟社會還是有些隔閡吧?
A:雖然不明白「被社會指責」是什麼,但我想,許多人都被束縛著、都為自己內心根深蒂固的社會常規感到痛苦。我想一定有很多人真的被說了難聽的話,但我覺得,最重要的是,不去理會那些不伸出援手的人。
為了合乎自身需求,而量身設計的
Q:現在如何養育孩子呢?
A:平日9點到下午5點將孩子送到幼兒園,然後去工作。從產後1個月就開始,幾乎是全職的工作。基本上是由我一人養育,但有很多人說「想要參與育兒」,所以就讓這些人在關係到各自的範圍內參與。雖然有贊成跟反對的聲音,但我想這很接近「容易進出的家」吧。就算硬是把人綁住,該走的人還是會走,所以就鬆散地讓大家聯繫在一起,一起吃飯、玩耍。我們家從生產前就實行「大臣制」,有「膳食大臣」、「浴室大臣」、「洗衣拖地大臣」等。讓有能力的人在方便的時候,做能做的事,以這樣的形式讓大家跟這個家有所關連。
衷心感謝大家頻繁參與,讓家中總是溝通良好。也非常感謝大臣們的幫助。
Q:您實踐了「共同養育」,這是一種非常先進、創新的育兒方式呢!
A:從社會角度來看也許是這樣,但這完全不是創新的事情,搞不好還是和時代逆著走呢。一直想打造現代版的村子,花了六年,終於成形了。
只是,這一切絕不是為了好玩或是做為娛樂而做著玩的。
可以的話,我也想要依照結婚、生子這種標準的方法來育兒,但是這實在是和我不合。感覺到許多不對勁,因此不得不為自己量身打造這樣的形式。最近,經常被稱為「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」,但是我並不是「選擇了」成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。對於「自己訂做了適合自己的家庭形式,結果被稱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」這樣的情況,我也只能接受,但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被貼上標籤。
Q:您並不是為了引起社會風潮,或是為社會指引新的形式,而僅是追求了適合自己的形式而已,對吧。
A:對呀。因此,並沒有要推銷「這個方式最好」,也不想引起「不婚生子」的風潮。有時,「想成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的人」會對我說些話,但是我覺得,從自己能力所及範圍開始嘗試就好了。我認為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,所以多和人商量、多花些時間思考比較好。
若各種人都能找到對自己來說完全適合的方式,那都非常好。對於這些人,不應該去攻擊或批評,而是應該由我們去打造能支持這些人的社會。
—結婚之後,懷上孩子,然後生產。
許多女性從懷孕到生產,可能都遵循這所謂「正規」的道路。
近來,先懷孕後結婚的「奉子成婚」越來越被社會接受。在這樣的背景下,「想生孩子但不想結婚」的斬新路線,引起社會關注。身兼漫畫家與藝人的濱田布蘭妮,於2018年4月未婚產下女兒,引起議論;而在同一時期,有位女性也在不結婚的狀態下懷孕、生子,她的名字叫做櫨田敦子。
在2017年9月生了第一個孩子的她,並不是「未婚」而是「不婚」。明確懷有不結婚的意志,想要懷孕生子而去拜託朋友幫忙,之後平安無事地懷孕、生子,現正照顧著生下來的孩子。這樣寫,也許會讓人覺得「單親的孩子好可憐」或是「經濟上會不會有困難?」,但是,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這些負面印象。
為什麼選擇不婚生子?櫨田小姐至今為止的人生有什麼樣的起伏,現在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?我們在她大阪的家中訪問她。
心中沒有「和結婚對象一起養育孩子」的藍圖
Q:櫨畑小姐本來就堅定地想生孩子嗎?
A:我呀,17歲的時候被診斷出多囊性卵巢症候群(PCOS),因此放棄了懷孕生子。即便如此,還是一直覺得「從事跟孩子有關的事情很快樂」,所以27歲的時候去念了保育的專門學校,成為了一名保育士。 我想,這樣即使不能自己生,也能夠跟孩子有所關連。
Q:是工作中照顧幼童時,讓想生孩子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了嗎?
A:也許比較接近「身為一個保育士,跟孩子之間的關連不再能夠滿足我」。舉例來說,保育士雖然可以擁抱孩子、替他們換尿布,但卻不能一起回家,不能在未來的漫長時光中陪伴對方。不管照顧的孩子有多可愛,保育士在立場上也有做不到的事。因此,想要在工作以外的立場上,跟孩子有所關連。也曾考慮收養手續或寄養家庭,但若非法定婚姻關係的夫妻,或收入未達一定水準,是不容易申請的,因此自己生育是最快速的方法。雖然被診斷出多囊性卵巢症候群,但當時未曾認真考慮過懷孕,因此想先嘗試懷孕。
Q:計畫懷孕、生子的時候,多數的人會打算和戀愛對象或結婚對象「造人」,然後和對方一起養育孩子。然而,為何櫨畑小姐考慮了「不婚」呢?
A:當時同居的對象有酗酒問題,我認為沒辦法和他一起養育孩子。當時也曾幾次和交往對象同居。但是隨著戀愛關係發展,可能產生暴力和依賴等問題。那樣的壓力,讓我想要盡可能遠離這些事情。更何況當要生產時,這壓力不僅在於自身,也會波及將出生的孩子。那樣的話還是選擇非婚生子比較好。所以,與其說我「選擇了非婚生子」,不如說是自然而然走上這條路的。
Q:生育交往對象的孩子,然後獨自扶養,沒有這樣的選項嗎?
A:我當然有負起責任養育孩子的覺悟,但我隱約感覺到自己是「在社會中養育孩子」,而不是獨自養育。只是,想生孩子的時候是27歲,對社會還是有些不信任的感覺,而沒能努力到那個程度。後來才漸漸地變得能信賴社會,覺得就算沒有伴侶,也可以自己養育孩子。像是「漸漸地變成這樣」的感覺。只是,成為契機的,卻是和朋友們假裝坦然地說:「我想生孩子...」時,朋友回覆我的話語。
Q:朋友們對您說了什麼話,而為成為契機呢?
A:一開始,是和一位叫做千草的同性友人談話,我和她的關係像戀人又像家人。「今後要如何生活下去?」、「好想養育孩子呀」、「你要生嗎?」、「會生吧」、「你想生誰的孩子好?」談論著這樣的對話,是第一步。之後,我尊敬的朋友——藤野郁哉先生更說了:「想生的話就生吧!就算櫨畑小姐無法養育孩子了,我也會負起養育的責任。萬一櫨畑小姐死掉了,孩子在日本這樣資源豐富的國家也可以活下去的。」聽了他的話,當下,我對社會的看法和態度有了轉變。在那之前,我曾和父母、伴侶和周圍的人,在關係中受到許多傷害,想著不能也不可以相信社會。不如說,我瞭解到,去信任社會這件事,變成我活下去的基礎。從那時開始,我才漸漸變成「想生孩子、來生吧!」的心理狀態。
「我想要孩子,請幫助我!」
Q:使用了什麼方法找到「生物學上的父親」呢?您一定遇到很多波折吧?
A:首先,將「我想要生孩子...」的訊息擴散出去。這樣一來,就能跟大家一起思考、共享資訊,也得到許多建議。用相同的方式,加上破釜沉舟的決心,尋找可能會幫助我懷孕的人。我知道不容易,但還是試著跟可以理解我的朋友們說了:「我想要孩子,請幫助我!」
Q:應該嚇到很多人了吧?
A:當時奮不顧身因此沒注意,但我想應該有些人被我嚇到了吧!(笑)其中也有人對我說:「我會認真考慮,請給我時間讓我跟父母商量」。後來大約找到十個人,最後有個一見鍾情的對象,就半強迫地讓他幫我了。
Q:以生育孩子為前提,「生物學上的父親」要具備哪些條件呢?
A:不是只有「想要懷孕!」就好,一定要好好溝通、理解彼此的目的!所以,我跟他們談論了許多我的育兒觀,像是想要在眾人的關愛之中養育孩子啦、不希望以伴侶形式養育孩子啦,還有不需要對方協助養育費用以及育兒等。
Q:「想要大家一起養育孩子」這樣的念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?
A:我本來就想要和老朋友們一起擁有一個家,像家人一樣生活。一直想著該怎麼做,才能和那些朋友成為真正的「家人」。「把錢包也共用試試看」、「彼此住得更近一些試試」等,在嘗試與失敗之中,按照千草的提案,透過一起養育孩子來成為一家人,也許是可行的方法之一。所以,透過在保育園工作,我覺得有小學、定時制高中,以及課後輔導這種雙親以外的育兒依靠是非常棒的。我就對他(生物學上的父親)傳達:不是不希望他擁有孩子,但因為分開居住的關係,所以他不必照顧沒關係。
Q:最終成為生物學上的父親的那個人,欣然答應了妳的請求嗎?
A:對方一開始說著「好像電影一樣啊!」(笑)。沒有去否定,卻也似乎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。因此,當告訴他我懷孕了,他內心相當地動搖。即便如此,他還是陪我去產檢照超音波,在我肚子漸漸大起來時,也守候在我身旁。雖然跟他不是交往的關係,我們現在還是經常見面。
Q:想必您經歷了非常艱辛的懷孕、生產過程。第一次看到出生的孩子的臉時,心裡是怎麼想的呢?
A:因為初次生產的關係,孩子比預產期要晚了許多出生。老實說,我只想著「終於出來啦!」,然後才實際地感覺到「肚子裡裝了這樣一個人,難怪這麼重!」。
Q:生產的時候是一個人嗎?
A:不,他跟我說想見證這一刻,就來陪我了。然後,他邀請身邊親近的朋友到我們的Facebook粉絲專頁按讚,向大家報告「現在開始陣痛了」……等。從懷孕開始,到生產之後,都分享著近況。他說,一般的生產過程是伴侶之間的事,但孕育生命本身就是奇蹟、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大事,所以大家一起迎接這個新生命吧!他向我分享這個符合當下的想法,讓我非常開心。
不婚生子、共同養育的前輩們成為心靈支柱
Q:不婚生子是否給您帶來擔心和不安?像是他人對於新形態家庭、育兒的嚴苛態度,或是經濟上的不安全感等等。
A:經常被問到耶,但是其實……完全沒有。有發現一些身邊的人不贊同很多事情,但是,慢慢地就不在意了(笑)。不管生或不生,人生都要自己承擔,那樣的話,無論如何都還是想生孩子。再說,只會反對的人大概都是出張嘴不幫忙,所以自然就跟他們疏遠關係了。也有人在網路上抨擊我「沒責任感」、「小孩子太可憐了」之類的。總之我負起母親的責任養育著孩子,因此無論被這些「看到有人需要幫助,卻不伸出援手」的人說了什麼話,我都不在乎。而且,除了我以外,也有很多沒結婚而生養孩子的人。看到這些人把孩子養育得這麼好,也讓我心裡踏實許多。
Q:櫨畑小姐的身邊,有比您更早非婚生子的前輩對吧?
A:全國都有很多這樣的人喔!我遇見很多優良的榜樣,有不婚生子的前輩,也有不結婚而以事實婚的狀態養育孩子的人。沒飯吃就到食堂去討、發傳單徵求保姆、不夠的東西就請鄰居分一些。這種生存術,讓我好感動。就算沒錢,人還是可以這樣生存下去,只要有朋友們在,總會有辦法的。
加納土大哥,在共同養育背景下長大。紀錄片「沉沒家族」紀錄他以當事者身分,與當時的養育者見面的故事。擔任該片導演的加納大哥說:「在(加納養育我的)沉沒之家長大,真是太好了」。他的這番話也大大地鼓舞了我。
我問了前輩們很多問題,像是「被什麼樣的事情所困擾?」、「會因嫡子與庶子的差異而感到困擾嗎?」、「沒有父親是否曾讓你感到困擾?」等等。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人,給我許多具體的例子和建議。心想著「這樣我也沒問題的吧!」,就能夠思考對策了。
Q:還是會被指責、跟社會還是有些隔閡吧?
A:雖然不明白「被社會指責」是什麼,但我想,許多人都被束縛著、都為自己內心根深蒂固的社會常規感到痛苦。我想一定有很多人真的被說了難聽的話,但我覺得,最重要的是,不去理會那些不伸出援手的人。
為了合乎自身需求,而量身設計的
Q:現在如何養育孩子呢?
A:平日9點到下午5點將孩子送到幼兒園,然後去工作。從產後1個月就開始,幾乎是全職的工作。基本上是由我一人養育,但有很多人說「想要參與育兒」,所以就讓這些人在關係到各自的範圍內參與。雖然有贊成跟反對的聲音,但我想這很接近「容易進出的家」吧。就算硬是把人綁住,該走的人還是會走,所以就鬆散地讓大家聯繫在一起,一起吃飯、玩耍。我們家從生產前就實行「大臣制」,有「膳食大臣」、「浴室大臣」、「洗衣拖地大臣」等。讓有能力的人在方便的時候,做能做的事,以這樣的形式讓大家跟這個家有所關連。
衷心感謝大家頻繁參與,讓家中總是溝通良好。也非常感謝大臣們的幫助。
Q:您實踐了「共同養育」,這是一種非常先進、創新的育兒方式呢!
A:從社會角度來看也許是這樣,但這完全不是創新的事情,搞不好還是和時代逆著走呢。一直想打造現代版的村子,花了六年,終於成形了。
只是,這一切絕不是為了好玩或是做為娛樂而做著玩的。
可以的話,我也想要依照結婚、生子這種標準的方法來育兒,但是這實在是和我不合。感覺到許多不對勁,因此不得不為自己量身打造這樣的形式。最近,經常被稱為「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」,但是我並不是「選擇了」成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。對於「自己訂做了適合自己的家庭形式,結果被稱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」這樣的情況,我也只能接受,但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被貼上標籤。
Q:您並不是為了引起社會風潮,或是為社會指引新的形式,而僅是追求了適合自己的形式而已,對吧。
A:對呀。因此,並沒有要推銷「這個方式最好」,也不想引起「不婚生子」的風潮。有時,「想成為選擇性的單親媽媽的人」會對我說些話,但是我覺得,從自己能力所及範圍開始嘗試就好了。我認為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,所以多和人商量、多花些時間思考比較好。
若各種人都能找到對自己來說完全適合的方式,那都非常好。對於這些人,不應該去攻擊或批評,而是應該由我們去打造能支持這些人的社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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